第四十章:米粉

女生的减肥圈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能吃米不吃面,能吃粉不吃米,能吃素不吃肉”。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科学依据,又因为现在的专家越来越不值钱,总觉得有些子虚乌有。不过既然能流传起来,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只当是个乐和吧信信也无妨。但是近些年,随着食品安全问题在社会新闻是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我心里也越发忐忑。也基于这种原因吧,我对某些专家的态度从可有可无逐渐变成了深恶痛绝。也是基于这种原因,我更倾向于信任劳动人民的智慧。这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返璞归真”呢?

言归正传。我记得最初吃米粉是上大学之后吧,那年头的食物还很纯粹,又或许纯不纯粹我也不清楚,总之相较于食堂里五块钱一碗的榨菜肉丝面,外面小吃店三块钱一碗的酸菜米粉还是便宜的。再加上一块五能买两个的茶叶蛋,怎么算都觉得比食堂合适。但是按理说这不科学啊!直到很多年后,我在一家大型培训学校的后厨找到了份工作,才逐渐揭开当初的疑惑。

其实学校食堂也是私人承包的,跟周边的小餐馆没什么区别。有了“学校”这个光环的笼罩,承包商看中了学生和家长理所应当认为食堂的饭菜就应该比外面的饭馆更安全、实惠的这点心理。为了谋取更多盈利,也为了节省开支作为“其他”用途,食堂的饭菜往往是又贵又难吃。与之对应的是,学校周边小餐厅虽然也是以赚钱为目的,但因为多家竞争,为了留住更多客人,他们无论是在菜品质量又或是份量上,显得更用心一些。

我高中时相熟的一个女生很多年前就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快餐店,卖奶茶和炸鸡、薯条等一些小吃。最初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很累,也因着刚开业不熟悉流程的原因。约莫半个学期过后,虽然依旧很累,但明显熟练了很多,且收获颇丰。我记得上次回老家时,本想约着一起喝个茶,但她忙的就像“没尾巴鹰”。据说是又开了几家分店,更是赚的盆满钵满,每天都活得充实而快乐。

这令我不免又想起父母强烈反对我做餐饮的事来。直到现在,每当聊起这件事,父母在依旧强烈反对的同时,言语中多了几分艳羡。这令我不由得反思,他们是真的觉得做餐饮是不入流的职业还是仅仅为了反对我而反对我呢?如果是后一种原因,那反对我的原因是什么?只是重男轻女这么简单吗?我觉得我的性格中,在某种程度上也遗传了父母的这份拧巴与短视。

其实我自己是规划过创业路线的。在手里没钱的时候就推着小推车,就像是早些年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那样。又或是趁着下班点,在某个小区门口支个摊位。至于究竟要买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反正就是先迈出第一步,慢慢积累着,等赚到些钱再租个门面。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各个地方政府不也推出过很多扶持个体创业的便利条件吗?但凡能抓住一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怀愤恨的背井离乡。有时候越是这样想,越不敢坚持自己的选择,仿佛无形中是对父母的背叛,越成功对父母的背叛越深,连享受幸福的资格都不配。这算不算是“马太效应”的某种呈现方式呢?于是,眼睁睁的看着梦想在这种拧巴中变成了泡沫,在温水煮青蛙的绝望中逐渐麻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抑郁症最严重的那几年,我反倒鼓足勇气瞒着父母正儿八经考了个厨师证,在远离他们的地方找了份厨师的工作,充实而快乐的生活了好几年。遗憾的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这份职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烹饪的热爱依然是我快乐的源泉。于是我去进修食品科学,去学调味,去尽量多的学习烹饪方面的理论知识,去尽可能的多走多吃多琢磨,只为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就像现在,我能想到写这本料理散文集,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我能想到把烹饪与文字结合起来的最好选择吧。尽管这两样我都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

之所以这篇文字要写《米粉》,是因为在制作米粉的过程中,大米需要经过浸泡、蒸熟和压条等工序才能做成米粉。这每一步都需要时间的沉淀和打磨。而汤头和配料更需要静下心来慢慢熬煮。

记得之前在广东工作的那几年,跟当地人学过一些煲汤的技巧,后来应用在熬制做米粉的汤头上,甚好!稍有差池,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而这个过程像极了走过的人生,与未知。从这个角度上去考虑,果然人生的路每一步都不白走。

我无数次在幻想,如果将来自己开店,装修风格应该会像是《海鸥食堂》那样简约吧。又或是像《深夜食堂》那样充满了故事?店里只卖咖啡和米粉,有一种混搭的美感。食材都是当日选购最新鲜的,营业时间里我一个人便足以应付。米粉烫熟后,盛在一个白色大碗里。浇上一勺汤头,码上几片同样汆烫过的青菜,再来一个半面煎的荷包蛋,一小撮雪里红又或是几块卤肉。清清爽爽,热气腾腾。

印象里,小姑姑家的小表妹也是自己开过奶茶店的。堂弟经营中餐馆很多年,弟媳是做甜品店生意的。为什么偏偏我要开店就会遭到父母歇斯底里的反对?从小到大,但凡我想做什么,得到的不是嘲讽就是打击,似乎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是一事无成的提线木偶,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就是大逆不道。那我究竟是什么?他们人生的延续吗?或许就如同母亲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怀孕的时候动过堕胎的念头,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命硬的来了,那就得被变着法的摧毁。

虽然身体已经逃离故乡很多年,心却始终被枷锁桎梏着,每当稍有起色便会被釜底抽薪。噩梦连连之余,脑海中又浮现出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车轱辘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幸好下午收到了前些天刚从网上买的手工米粉,依稀记得冰箱里还有一个冷冻的鸡骨架和几块没吃完的酱牛肉。虽然这会儿还不觉得饿,那就先细细熬个汤头吧,差不多熬好时应该也就饿了。热乎乎的煮碗米线,把胃填满心就不空了吧。

窗台上,今年新种的薄荷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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