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经常会有一种错觉,小时看国外电影电视时,总觉得老外也会讲普通话,只不过腔调有点怪怪的而已。
因为那时还没正式看过原文片,连地道的粤语片也几乎没接触过。高中时有个学长经常唱粤语歌,后来长大后又听他唱过,才发现他全是瞎jb乱唱,还不如我这个半罐子。不过那时他是文学社老大,有领导风范,自然不会对他产生质疑,那时崇敬一个人都很简单。
基本上95年才开始比较正式的接触原文电影,在此需要郑重的感谢盗版,虽然盗版是侵权,是违法。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没有盗版,我们的影视水平也许真的会落后几十年也未可知。
虽然看字幕很辛苦,会颠覆从前的观影习惯,但对比曾经的译制片,才发现,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已经被翻译过滤掉了。就像经年之后,发觉当年在影院看的阿凡达1,是看的删减了26分钟的版本,顿时如鲠在喉。
不过删着删着也就习惯了,没有盗版的便利,现在连国语片也删,阉割版成了一种必然。
可能对于导演来讲,他们最痛苦。毕竟是自己的心血,生生的被砍掉那么多,想想都痛苦。
我最先是在高四,就是补习的那一年,开始接触英文歌。高一时英文老师带我们看音乐之声原文版,还觉得麻烦,直到自己开始学卡本特的昨日重现。
这完全与崇洋媚外无关,比如一首歌,翻译后的歌词很难契合原作的精神与神韵,很难很难。像送别那样的惊天神作,简直是不可多得,世间罕有。
绝大部分的翻译填词歌曲,听起来都比较生硬。当然,单请词作家,重新填词,又不一样。毕竟这是两种不同的工作。
刚进大学时,有那么一段时间比较空虚,很迷失。于是就神叨叨的去做一些看起来与众不同的事情。
比如去报了一个空手道班。会馆在春熙路那边,只去了一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就不想再去。后来又退不了钱,就把会员资格送给一个朋友,他脸胖,身上肉多,比我抗揍多了,好多年后说起这件事,他都还一肚子鬼火。
那时多青春,有一次蹭那个朋友的班级旅行,去九龙沟。好像汶川地震的时候,这个风景区被大地震从地球上抹去了。
回来的路上,我在校巴上唱了整整两小时的歌。年轻时,我就是行走的收音机。我就是原声版的车载播放器。
小学时我还能唱半天。
考进川音后,有一天更夸张,从上午十点,就端个板凳坐在阳台,把双脚翘在阳台边儿上,一直唱到夜色降临。
那时所有的无所事事,在现在看来,都是那样的单纯而美好。
现在整整几个月,连拨响琴弦的心性都几无。这是何等的一种颓败。
难道又要被人误认为是体育老师才会警醒?
在某个时刻,总会觉得自己是空虚的,是虚度了光阴的,其实比起现在,从前是充实的。
离川音有个大专学校,叫财校。我被邀请过去教吉他。
当着那么多的同龄人做小老师,很有成就感,记得老穿那件领口有三四个破洞的牛仔衣,在十月的秋意浓里,坐在教室的讲台上,弹唱完外面的世界与原来的我,然后一遍遍讲解民谣吉他的基本指法,学生们有的认真听讲,有的懵懵懂懂,有的则心思神游,云山雾罩也罢,心有戚戚亦可。都是青春的交汇,都是年少的恣意。
那时穿过大学路,会经过华西医科大的旁侧,那条熙来攘往的小街,然后在气象学院的校外路边摊,能驻足下来吃热气蒸腾的小笼包。豆浆比香槟还沁人心扉。那时的锦官城,一尘不染,擦一次皮鞋,能管四五天。
因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成都,总爱头一晚下一场小雨,温润大地,次日放晴,但空气里湿漉漉清澈,好像城市能一览无遗。
自家的专业索然无味,便总是去旁边的大学闲逛、瞎晃,以及漫无目的的游荡。
后来不知道是哪位学长还是学姐,介绍了一个不花钱也不费神的事情给我。去川大和一个留学生交换学外语。
简单点说就是谁也不花钱,只出一点点过剩的精力,和一个老外相互教学本国的语言。
那个大叔叫山村秀寿,这个名字我清晰的记得。后来在成都商报上还看到过他的名字。在更远的后来,我把他的名字写进了我的小说,只不过身份变得更花哨。
他其实是一个考古学家。
认识他的时候我并不知晓。
我俩成为朋友之后,只是他教我学日语,我教他学汉语。
不过小日本永远都那么狡猾,我们沟通并不怎么用蹩脚的英语,更多是用汉语。所以,他汉语进步比较快,我呢,一直在日语的零星基础那块儿原地打转儿。不过,多年之后,我承认,学日语歌的进度远超英文歌,不知道与这一段经历有无关联。
当时的那段交换学习,自然是无疾而终,因为迷失是恒定的,找乐子却是千变万化,花样百出。
当时还有个在外面做服装设计的老师,想介绍我去做模特,具体是哪一种,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犹豫了一晚,就否决了。后来才知道,是去做美术系的人体模特,真是好险,他妈的,是那种脱得一丝不挂站在那儿或者坐在那儿,像你妈个雕塑,就是做有呼吸的思想者,让大家临摹。
后来看《爱情回水》电影,里面有个场景,那个模特爷爷没忍住放了一个很响的屁,真是尴尬无比。比韩乔生在某一年某一晚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的央视直播节目上的那个漂亮的饱嗝还要精彩。
我庆幸自己没去,因为实际上对自己的竹竿身材没有信心,成都幸好没什么台风,念大学那段时光,如果风稍微大一点,我担心自己会被吹走。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才112斤。
但也不遗憾,后来写小说时,把这些未完成的经历写成了故事,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还记得有一次去岷山饭店那边参加一个才艺面试。我抽到的号码比较靠后,在大厅外等候了很久很久。中途困得不行,在破沙发上等得流口水。
后来无所事事,和一个拿萨克斯的学姐聊天。期间她临时去了一趟厕所。我很喜欢萨克斯这件乐器的外形,就抱着乐器装模作样的在过道里吹奏。其实我一点也不会,我是用的口技。因为过道里回音效果很巴适,乍一听,很像是真的。
后来,有个面试老师拉我到一旁问话,说小伙子你吹得不错,我可以帮你介绍场子演出巴拉巴拉巴拉。我都不好意思说破,像一只啄木鸟在那儿连连点头。学姐回来看我拿着她的萨克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吧,容我再想想,或是浅浅的眯一会儿,一个盹儿之后,再来写写1993年,一尘不染的锦官城,还有那些洁白无瑕的日子里,湛蓝色的小小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