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火炬照四方》2.1

1937年5月,二回内江——实地采访报道四川特大旱灾

1937年5月,范长江连续在《大公报》刊登通讯《川灾勘察记》,他在文中使用了“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地狱人间”等词语,来表现当时四川人民在特大干旱下的苦难生活,也表达了范长江对四川人民的深切同情和对国民党政府的悲愤控诉。

1935年四川发生特大旱灾,由于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无能、救灾无力,造成成千上万的人被饿死。许多在省外的四川人,出于对家乡人民的系念,纷纷要求在全国最有影响的《大公报》派出最得力记者报道灾情,以便广泛动员各界募集捐款赈灾,而《大公报》总经理胡政之是成都人,乃慨然允若。

但谁是最佳人选呢?此时的范长江因“三个第一”——第一个实地追踪报道红军长征,第一个以国统区正式记者身份进入延安采访,第一个全面报道“西安事变”真相及共产党的主张——而名扬中外——

1935年7月14日,范长江孤身从成都出发,途经江油、平武、松潘、南坪、西固岷山、洮洲、拉卜楞以及平原、庆阳、天水等地,历时10个月,行程6000余公里,足迹遍及四川、陕西、青海、甘肃、内蒙古等西北5省,其间历尽艰辛,几度遇险,采写大量旅行通讯连载在《大公报》上。文章首次全面公开报道了红军长征的真实情况,及西北地区贫困、官员腐败和人民生活的艰辛。他在文章中第一个公开称“共匪”为“红军”,透露出红军是“北上抗日”而不是“流寇”,红军并没有消灭殆尽等。文章发表后震惊全国,1936年被汇集成《中国的西北角》一书出版后,“未及一月,初版数千部已售罄,而续购者仍极踊跃”,不得不连印9版,仍被抢购一空。《中国的西北角》至今仍是新闻作品的经典之作。

(注:此外,1935年9月中旬,中央红军,刚从毛尔盖草地的沼泽中跋涉出来,就再度遭遇国民党部队的合围,蒋介石准备毕其功为一役。没成想,在这条路线上,支队不仅顺利地突破了封锁,竟然还收获了意外之喜:40万斤粮食和2000斤盐。原来,红军这次的危机化解,与范长江同“洮岷路保安司令”、藏族土司杨积庆一夜深谈的交情有关。)

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爆发。范长江凭着记者的新闻敏感,预感中国政局将发生重大变化。于是,他冒险闯入已被封锁的西安,途中数次被绑架,险些丧命。到达西安后,他采访了杨虎城将军,并在那里见到了中共代表周恩来。

周恩来对范长江说:“你在红军长征路上写的文章,我们都看到了,红军干部对你的名字都很熟悉。”“你和红军没有关系,我们很惊异你对红军行动的研究和分析。”为深入了解陕北的情况,范长江提出到延安采访,周恩来当即表示同意。

   除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外,范长江成为了国统区记者第一个进入延安的人。1937年2月9日,在博古和罗瑞卿的陪同下,范长江到达延安。当天下午,“抗日军政大学”举行了热烈欢迎仪式,范长江先后见到了林彪、廖承志、朱德等中共高层领导。晚上,毛泽东在窑洞里与范长江彻夜长谈,详细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对中国革命的性质、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关系以及抗日战争战略等问题的见解和主张,使苦苦探索中国前途的范长江“茅塞顿开”。他提出要留在延安,搜集材料写长篇著作的想法,毛泽东则建议范长江立即回上海,利用《大公报》的影响,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

后来范长江在通讯《陕北之行》里写了初见毛泽东的印象:“许多人想象他不知是如何的怪杰,谁知他是书生一表,儒雅温和,走路像诸葛亮‘山人’的派头,而谈吐之持重与音调,又类村中学究,面目上没有特别‘毛’的地方,只是头发稍长一点。……”

回到报社后,他立即找到总经理胡政之,要求次日发表关于西北的报道。胡政之权衡再三,最后从抢发独家特大新闻的“生意经”出发,答应了范长江的要求。2月15日,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开幕,当日见报的《动荡中之西北大局》一文,犹如平地惊雷震撼朝野,引来人们争相购阅。该文冲破国民党的新闻封锁,首次将“西安事变”的真相公诸于众,阐述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和主张。蒋介石看了范长江的文章后,勃然大怒,将正在南京的《大公报》总编辑张季鸾痛骂一通,并命令此后严查范长江的文章和私人信件。因为蒋介石上午所作报告根本未提中共和西安事变的关系,也没有提中共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至于蒋介石被释放的条件——他口头同意“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等条件,更未提及。

毛泽东看了范长江的文章非常高兴,亲笔致函范长江:“长江先生:那次很简慢你,对不住得很!你的文章我们都看到了,深致谢意!……弟:毛泽东”

当年7月初,《大公报》再次把范长江近期撰写《陕北之行》、《西北近影》等通讯,汇编成《塞上行》,因热销而再版6次。该书打破了国民党的新闻封锁,使国统区广大读者对中国共产党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有了较为全面深刻的了解,对大家了解共产党、一致对外共同抗日发挥了重要作用。

鉴于范长江在中国的特殊影响力,大家认为他到四川更能深刻反映旱灾的真实情况,引起各方更大关切和重视,最后胡政之决定派范长江到四川采访旱灾。

范长城2009年在范长江纪念馆,与家人的照片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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