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一个饱受争议的无赖派文学大师。三岛由纪夫多次表示对太宰治作品的厌恶,并称他为“弱者”。在众多评价中,个人认为,最贴切的还是奥野健男对他的看法:“无论是喜欢太宰治还是讨厌他,是肯定他还是否定他,他的作品总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太宰治笔下生动的描绘都会直逼读者的灵魂,让人无法逃脱。”奥野健男此言非虚,太宰治的人生与文学在逝后持续地引发话题,现如今被看作是"丧"文化的鼻祖,影响着越来越多的青少年。

《软弱的反叛者》此书虽然副标题叫作“太宰治传”,但并没有集中在太宰治的生平,而是专注地在写他的创作,人生经历带来思想的改变,而思想改变则通过作品来呈现。尤其是第一章,剖析了他的自卑与敏感,自恋人格,他的美学追求,伦理洁癖,他对文学的理解,我觉得无疑能看出作者对太宰的喜爱和理解,但也表述得非常准确。比如说他的美学表述为“蹉跌之美”“无价值的努力之美”,“毫无保留地信赖,因而导致悲惨”“抱持着至美之心而破灭”等等。像本书作者所说,太宰治一生都坦坦荡荡,始终敏感易伤,始终展示着软弱,而且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就是为软弱之人寻觅救赎,创作软弱之人也能生存的理想社会。这何尝不伟大呢。

2019年9月《人间失格》再度上映,由蜷川实花导演,由小栗旬、宫泽理惠、泽尻英龙华、二阶堂富美主演,讲述太宰治创作《人间失格》的过程,同时涉及太宰治和深爱他的三个女人的故事。早在十年前,正值太宰治诞辰百年,日本就兴起了“太宰”热,他的多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像《潘多拉盒子》(富永昌敬 导演)、《斜阳》(秋原正俊 导演);NHK 做了《太宰治「人间失格」诞生秘话》纪录片;根岸吉太郎执导的电影《维荣之妻——樱桃与蒲公英》还获第33届蒙特利尔电影节优秀导演奖。2010年《人间失格》、《黄金风景》、《叶樱与魔笛》陆续映像化。与之相应的中国太宰治名气骤增,对太宰治与太宰治文学的传播与研究迎来了一个新的高潮。太宰的作品悉数出齐,他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文学偶像。这时我想起1990年代读太宰的《斜阳》和《人间失格》的情景,他的作品宛如一剂良药,将我从消极虚妄中解脱出来,“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由于对太宰理解的深入,才知道他灰色人生背后,有其发展自然属性。

太宰治文学有着经久不衰的魅力,他虽然描写二战后陷入空虚、绝望境地青年人的际遇,但与当下处于阶层固化衍生的“丧文化”产生奇妙的呼应,其文学中的悲观情愫、抵抗精神以及不妥协精神至今仍有巨大的影响力,广受读者欢迎。他是真实、信任、自由的追求者,始终在描写、挖掘、批判并抗拒现实社会的险恶、人心的虚伪和人性的伪善,他的作品反俗叛逆与针对社会主流意识的叛离,与此同时透露出来的爱与希望,既引发共鸣省思,也给给孤独虚无的读者带来慰藉。

日本有不少自尽身亡的作家,有因创作陷入困境切断颈动脉的川上眉山,白桦派代表作家有岛武郎,有大名鼎鼎的“鬼才”芥川龙之介,还有争议人物三岛由纪夫,新感觉派咬煤气管的川端康成,最让我感兴趣是无赖派代表作家太宰治。(注: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石川淳等人组成“无赖派”或称作“新戏作派”) 。

太宰治诞生的地方,“这是一幢名符其实的“豪宅”,位于青森县五所川原市金木町,1948 年这幢豪宅转卖给了角田唯五郎,两年后,角田一家将它取名为“斜阳馆”,经营起了旅馆。当时太宰治已经辞世,不少书迷专程前来住宿,以此怀念他。1998 年经过整修,青森县五所川原市将这里改造成了太宰治纪念馆。

太宰治家的镀金佛坛

太宰治生于1909年6月19日,死于1948年6月13日东京北多摩郡三鹰町,活跃在战乱频仍的20世纪上半世纪,太宰治虽出身富贵,却同情下层劳动人民,年青时曾参加左翼地下运动,在学生运动中被捕后迫于现实和家庭压力,离开左翼阵营,不久后便退学,专事写作,通过写作太宰治获得了发泄,获得了名声,但并没有因此获得解脱,这位悲观的作家终于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苦旅。

太宰治的父亲津岛源右卫门与母亲夕子在新居斜阳馆的居室内

 太宰治家是日本津轻一带的豪富,父亲津岛原右卫门是众议院议员、贵族院议员,同时经营银行与铁路。孩提时代,他尽管物质丰裕,但在父爱母爱的领地先天不足。他的父亲高高在上,整日奔忙;他的母亲体弱多病,无暇照顾他,陪伴他的是乳母和姨母。由于对周遭世态敏感,太宰治的文学天分很早便显现出来,加之性格上的矛盾与脆弱,女人与自杀成了他一生反复纠葛的主要内容。 

学生时期的太宰治

大正12年(1923) 3月, 父亲津岛原右卫门在东京佐野医院去世,太宰的父亲在贵族院议员在任中于东京去逝 ,他的兄长文治继承家业 ,这一年,在东京的美术学校学习雕塑的三兄圭治为带来了同人志《世纪》其内井伏鳟二所写的《幽闭》(重新发表后更名为《山椒鱼》)与其产生强烈的共鸣。大正14年(1925)16岁的他上青森中学三年级,已遍览泉镜花、谷崎润一郎、吉井勇、莫泊桑、莎士比亚等人的作品,津岛府上修习礼仪(兼做文治夫妇贴身侍女)的少女宫越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翌年秋天他猛然向这位姑娘提出要与她“弃家私奔”,女孩不知所措,文治安排姑娘离开,返乡回到父母身边,避免与弟弟有机会相见,太宰治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太宰治高中时代笔记本上的涂鸦

昭和2年(1927年) 7月他的文学偶像芥川龙之介吞用安眠药自杀,对太宰治冲击很大。9月他和青森市滨町“玉屋”的艺妓红子(小山初代)相识,据说11月间他就曾与她尝试过自杀。1929年(昭和四年)12月10日就读弘前高等学校高三的太宰治效仿其偶像吞下了安眠药,被人发觉未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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