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家中喝酒,他介意自己的鼻子大,所以流传下来的大多是侧面照

《虚构的彷徨》 现代出版社,译者: 程亮

离婚后的第二年,十六年四月,静子入了妇人画报社经营的文学塾。那时《妇人画报》杂志正在连载太宰的《小说灯笼》。这是一篇以某一家的五个兄妹接力创作出“森林里的魔法使女孩和城堡里的王子的恋爱故事"为形式的诙谐又富於幻想的小说,静子觉得很有趣。静子最小的弟弟通(とおる)是太宰的书迷,虽然静子以前也在弟弟推荐之下读过几篇小说,却并没有觉得特别感兴趣。看过《小说灯笼》之后的某一天,静子碰巧在附近的书店看到了太宰治的《虚构的彷徨》小说集。静子无心地翻开,第一篇是《小丑之花)》,开头的第一句映入她的眼中。“经过此处,就是悲伤的城市『ここを过ぎて悲しみの市(まち)。』(注:但丁的《神曲》中,地狱之门上的铭文。)

 静子写了信给太宰。「我写了篇告白的文章,请您指导。」然后将那篇文章一同装入信封。

太宰寄来了回信的明信片,大致就像以下所述。「您的作品与信我已经拜读了。我想您应该是有才能的,但是身体似乎不太好,也许比较不适合写小说。如果您乐意的话,欢迎随时来玩。」

1947年一月太宰治给太田静子写信,说要写一部最美的纪实小说。6日太田静子来到工作室,太宰治向对方提出以对方日记为素材,太田静子回复,想要日记,就要到她家。太宰治来到下曾我村大雄山庄,滞留了5天,太田静子提供了四本日记和少女时代的日记片段,也就在这5天,太田静子怀上了女儿(太田治子)。

 静子很清楚一旦交出日记,就是被抛弃的那一天,最后她以和太宰共度一夜为条件,交出了日记。静子她是个对金钱现实毫无概念“更级少女”,她曾前往太宰治家中商谈孩子要诞生的事,遭到了冷淡的态度。她得到一幅以自己为原型太宰治亲笔油画,这也是她与太宰治最后的见面。孩子出生后太田静子的弟弟太田通拜访太宰治,并让他取名,写下认亲证明书,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他就以“治”子给女儿取名。静子未婚生子,遭到太田家分家除籍处分,没有了生活来源,太宰治保证每月给予母女1万日元的生活费,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初见那天太宰治已得知静子怀孕已十日,也是妻子美知子临产前三天。山崎富荣之前已与三井物产的社员奥明修一结婚,丈夫战时去了马尼拉分公司,下落不明。后来她得知丈夫在南洋的死讯后,与太宰治的交往越发大胆,两人一起到热海旅行,然后搬到她的家里工作,山崎富荣倾心照料太宰治的生活。这年10月12日太田治子出生,这年底《斜阳》由新潮社出版,随即成为畅销书。  

与山崎富荣情死

1947年 3月太宰治结识山崎富荣,她是太宰治最后的情人。初见那天正值静子怀孕的第十天,妻子美智子临产的前三天,山崎自此到死与太宰纠缠。山崎并不是一位普通的文青,她的父亲是在御茶水设立日本第一所美容学校的人,身为教育家兼实业家,她本人称得上大家闺秀,从小接受了精英教育,先毕业于锦秋实业女学校,后在日本大学学习英语,曾在庆英大学当过旁听生,她还能够完成复杂的12单衣的穿着。山崎凭着精湛的美发手艺赚了不少钱,正当她想要在银座开一家美容院时,不期而遇地认识了太宰治。此前她已与三井物产的社员奥明修一结婚,婚后十二天丈夫被征召到马尼拉,下落不明。后来她得知丈夫在南洋的死讯后,与太宰治的交往越发大胆,两人一起到热海旅行,然后搬到她的家里工作,山崎富荣悉心照料太宰治的生活,为他提供献身般的资助,将终生的积蓄花在太宰身上,保守估计不会少于一千万日元。

太宰治最后的情人山崎富荣

1948年初太宰治肺结核恶化,开始不断咳血,3月份发表《如我是闻》,此后他倾尽全力,将失望之情及对社会的讽刺发挥到极致,遂写就《人间失格》成为绝唱。由于劳累与酗酒,外加病情加重,太宰治感到江郎才尽,决心一死。1948年6月《人间失格》发表,12日晚他留下《Good Bye》草稿,给妻子美知子、出版编辑和友人留下遗书,之后便离家出走,第二天深夜他和情人山崎富荣于玉川上水投水自杀。

太宰治与山崎富荣投河自杀后的打捞现场

太宰治和山崎富容两人的遗体虽然用绳子牢牢绑在一起,但太宰遗体留有激烈反抗的迹象。为此也有人私下认为“太宰在行动之前改变心意,但是因为山崎硬把他拖入水中才入水”。他们两人遗体被发现的日子,恰巧是太宰治的生日6月19日,这一天后来成为读者纪念太宰治的樱桃忌,每年都会有人将樱桃放在太宰治的墓前,将樱桃镶嵌在太宰治的墓的名字上也是一种传统。

《樱桃》是太宰治自杀一个月前发表的作品,恰恰是以自杀的遗书为主,这不能不说是世界文学史的一个异数。评论家将这部小说看作太宰治的文学遗言,描写了自杀前的内心纠结。太宰治的长子是残障儿,“关于长子,父亲和母亲都避免深谈。白痴、哑巴……因为哪怕说出一句,二人互相承认的是过于悲惨。母亲时时紧抱着这孩子,父亲常常突然想抱着这孩子跳河,一死了之。”同样是作家的大江健三郎,长子也是先天性残障,却给大江的精神带来转机,创作出重要作品《个人的体验》。

石川淳在《太宰治升天》如此评价——太宰君是善的诗人。他“为了义”而玩乐、“为了义”而死去了。他的玩乐是空间的战栗,他的死亡是时间的中断。太宰君的身体已经沉入了水中,他的遗骸已被火烧尽,我们与这个人再也无缘相见了,只有茫然抬首,如同《樱桃》的作者在引语中所录的诗句般——我面对青山而举目。伴随着太宰治这样一位今世无可替代的作家的死,他那天赋的才华也一起陨灭了。可叹啊,今后几度春去秋来,四季逡回之中,本该常开不败的花朵却永远凋落了。可惜啊,太宰君!你这大白痴,你做了怎样无可挽回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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