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的绘画在日本近代绘画史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称为长崎派。长崎派画中有洋风画系,即由欧洲人传来的油画,还有黄檗画系、南蘋派、南宗文人画系,即中国画。

1801年的长崎地图,长崎历史文化博物馆藏

“长崎汉画”的始祖逸然,隐元大师、木庵、即非、独立、大眉、独言等均为黄檗宗高僧,因此又叫成了黄檗画。他们和他们的日本弟子的画,主要是画正面端坐的人物肖像,因重描线的阴影而富有写实性。黄檗画是黄檗文化的一支组成部分。

日人称黄檗僧人的作画为“余技”,僧人的主业是颂经扬法。但这“余技”能在日本形成一个流派一种文化,受到了日人的推崇景仰,实属罕见。

17世纪由于幕府闭关锁国,长崎港成为江户日本与外界往来的唯一港口,长期客居经商的中国人兴建了长崎的“四大唐寺”:兴福寺、崇福寺、福济寺与圣福寺,建筑浓郁的中国特色。1644年兴福寺的住持逸然性融(浙江杭州人)善于山水人物画,一边为黄檗长老画肖像画,他的写实主义画风引起当地画家注意,其它地区的画僧也来长崎求学。逸然邀请年届六旬的名僧隐元隆琦赴日,隐元与历代弟子们带来的“黄檗文化”,对日本的建筑、雕刻、诗文、书画、医药等方面都产生深远影响。

隐元隆琦(1592-1673)明朝晚期的禅宗高僧,重兴福建福清黄檗山万福禅寺,复兴唐代以来的黄檗宗与黄檗文化,又东渡日本创建京都黄檗山万福禅寺,促进黄檗宗与黄檗文化在日本的传播。在清代道光《黄檗山寺志》尊称为:“第三代住持佛慈广鉴大光普照隐元隆琦国师”。隐元将许多食品和日用品带到了日本,现在日本以隐元命名的食品和日用品,除了“隐元豆”之外,还有隐元头巾、隐元帽子、隐元笠等等,隐元也是日本中式素餐(普茶料理)的始祖。

隐元隆琦 自题顶相图

1654年不顾海上危险,福建省福清出生的隐元隆琦为振兴禅宗前往当时日本惟一对外开放的日本西部城市长崎,随后在日本京都创立黄檗宗(黄檗宗是日本佛教的一个宗派,源于唐代僧人黄檗希运和福建福清的黄檗山万福寺)度过余生,他带来的文化深深地渗透在日本习俗里。

隐元与观音,陈贤绘

隐元将许多食品和日用品带到了日本,现在日本以隐元命名的食品和日用品,除了“隐元豆”之外,还有隐元头巾、隐元帽子、隐元笠等等,隐元也是日本中式素餐(普茶料理)的始祖。

伊孚九(1698~1774)名海(桴鸠),号也堂、莘野耕夫、汇川、成堂。浙江吴兴人。1720年开始,做为中日间贸易的中方船主的伊孚九多次赴日。虽为商人,伊孚九却以书画交游于日本文人阶层,获得很高的声望。他长于南宗山水画,风致清雅。其优美的画风很合日本人的趣味,特别是他的淡彩山水画很受欢迎。直接受教于他的长崎画家有清水逸等数人,习其画风者就有池大雅、与谢芜村两大家,促进了日本南宗画的发展。其与费晴湖、江大来、张秋谷并称渡日四大家。

清代画家尹孚九(浙江吴兴人)将《八种画谱》、《芥子园画传》等木版画谱和清初四王,八大等人的画风带到了长崎,紧接着有费澜、张秋谷、费晴湖等画家纷至沓来,长崎再次形成以尹孚九为首的画派,在京都、大阪、伊势地区的画家来到长崎习画,形成了南宗文人画(长崎南画)风潮,薰染了彭城百川、柳泽淇园、池大雅、与谢芜村等名家,他们逐渐形成自己的画风特色。另外江稼圃(临安人)对南宗文人画的影响功不可没,他门下出了日高铁翁、木下逸云、三浦悟门三大画家。

清世宗雍正九年(1731)画家沈铨(号南蘋)应幕府之邀东渡长崎授课,教导日本画家们新的花鸟写生技法。沈铨擅画飞禽花鸟走兽,以精密妍丽工笔见长,其“勾染工整、赋色浓艳”的画风推崇者甚众,他在长崎开了一所很大的画院。随后扩张到大阪、京都及江户各地,都有遥承沈铨画风的各种流派兴起,这些画派统称为“南蘋派”,被冠以“舶来画家第一”的称号。

江户时代“南蘋派”画家人才济济,他带去的两院画风深刻地影响了日本画坛。其作品中所具有的北宋和明代院体画风与日本绘画既崇尚装饰又精于细腻的风格相吻合,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沈南蘋扮演了类似南宋画僧牧溪的角色。

沈南蘋花鸟画

沈铨的直接传人仅有熊代绣江(汉名熊斐)一人,位列长崎南蘋派之首。其再传弟子有其子斐文、斐明以及福田锦江、江越绣浦、真村芦江及广渡湖秀等。大阪“南蘋派”中著名的有僧人鹤亭和森兰斋等。 “南蘋派”中以江户地区的一支气势最为宏大,有宋紫石、黑川龟玉、部闭凌代、诸葛监等。江户画家楠本幸八郎四十岁左右时游学长崎,师从熊斐,后又拜入宋紫岩门下进一步深造,因敬慕恩师,改其名为宋紫石。他在融合了沈铨“即物写生”画法与宋紫岩绘画技艺影响下,提出了他自己的“写生真写法”。其弟子有颇有名气的宋紫山、董九如、土方稻岭以及后来大名鼎鼎的浮世绘画家司马江汉等。

宋紫石 寒梅幽情

“南蒴派”的逐渐兴起,对江户时期的绘画风气和审美趣味都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沈南蒴艺术的影响下,以圆山应举为代表的“京都画派开始注重写生并且结合日本传统绘画的装饰性。另一位京都画家伊藤若冲临摹过包括沈南蘋在内的诸多明清花鸟画,他描绘的花鸟鱼虫和动植物种类空前丰富,其浪漫情怀和精湛技艺,令人称羡。这股风潮自然还影响了作为民间艺术的浮世绘,在中日绘画的合力下写实手法与装饰意匠的融合,催生了浮世绘的新风貌。

浮世绘诞生初期为手绘(亦称“肉笔绘”),盛行于京都大阪一带,带有强烈的装饰性,多绘于屏风、器物和墙壁上。但到江户之后,受众从高雅的贵族公卿,变为众多的平民,传统手绘既昂贵又缓慢,没办法满足市民阶层需求。因此出版商便把原画制成画版,大量印刷。所以黄金时期的”浮世绘”通常是版画。

《张飞图》圆山应举,江户中期画家。圆山派的绘画风格一直在近现代的京都画坛中还持续系统地传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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