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買了新房以後,我的手機便成為公開的騷擾電話了,幾乎是天天有陌生的電話打來,不是問我要不要裝潢,就是推銷建材的;更有甚者,問我:要不要看一看房間的風水,或是方位的擺設什麼的……而這期間,有一回一天居然接到了八個此類的電話,真是不堪其煩呀!後來我也學乖了,只要看到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我便一接、一聽,然後往旁邊一放。你不是愛說話嘛?那你就慢慢說去,省得我掛斷了你的電話,讓你不能盡興地賣弄和推銷你的產品了。我這也算是助人為樂吧?我想。就像前天,我在家裡又接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一聽,原來是市中心血站打來的。她問我:“您是龍先生嗎?“我還沒回答呢!她那頭就又说道:“我們的記錄顯示,您去年在我們這裡捐過血,是嗎?”

我說:“是呀!怎麼了?”

“哦,是這樣的,現在我們血庫的存血量很緊張,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再捐一次血呀?”

我當時聽了心裡就很反感,怎麼?連捐血的都要用這種方式來拉客源了嗎?雖然心裡極度的不舒服——因為捐血畢竟是一種自願行為,有必要讓你打個電話來提醒我嗎?但是,我還是答應了她,說:“好吧!等有時間我就過去。”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我跟領導請了個假,就騎車去了市衛生大廈;然後上二樓,走進獻血中心。裡面除了幾位醫護人員而外,就再沒一個外來者了。這時,有位年輕的護士走上前來問我是來捐血的嗎?我點頭稱是。於是,她便面帶笑容地引我步入了大廳。先填表,再測血壓,而後又問我吃了早餐沒有,怎麼來的?等等……而我也是一一地照實回答。然後是抽血化驗。等化驗完了,她說:“好了,你可以去對面的房間獻血了。”

在獻血的房間裡,那個幫我抽血的護士問我:“龍先生你想獻多少血?”

我答:“就獻200CC吧!”

她聽了就拿眼睛看著我說:“龍先生的身體這麼好,可以捐400CC的。”

我聽她這麼說,也就拿眼睛看著她說:“我騎摩托車來的,怕不方便吧?”

她“哦”了一聲,就從側面的小茶几下拿出一個儲血袋和抽血時要用的用具,準備帶我抽血了。

其實,在她說我“可以捐400CC”的時候,我想,或許是她的一種職業習慣,就像賣建材的,見人便想推銷他的裝潢材料一樣,習慣了。而我呢,卻以為“她們現在籌不到血,所以便見一個就想‘宰’一個。”甚至還會想,“多抽一點血,她們便能多賣一點錢,正好又是年底了,能多分一點錢,也未可知呀?”但是,既然已經躺下了,還是由她抽去吧!何必去糾結他們如何?我只要行善就行。

她一邊在我的手臂上操作著,一邊問我:“你來時喝水了沒有?”

我說:“沒有。”

“怎麼了?”我問。

“哦,沒什麼。就是血很稠。”

“稠不好嗎?”我又問。

“不是,稠當然好了。但是,下次來還是多喝一點水,那樣好抽一點。”

“既然來獻了,那就要來真的,喝那麼多水幹嘛?要是讓你抽一袋子水,那我還不如不來了。”

“呵呵……”她聽我這麼說竟然笑了起來,說:“你說話真有意思。”

等抽完了血,她叫我拿“無償獻血證”到對面的辦公室去打印記錄,並囑咐我多休息一會兒。

在那裡,一位女醫生正在打電話聯繫捐血者,似乎有一個什麼活動,希望某某捐血者來參加,以示對他們血站工作的支持。

等她打完了電話,我將獻血證遞過去,她見了就熱情地招呼我坐下,然後幫我打印記錄,又一個勁地對我說一些感謝的話語。我見她這樣地熱情,就說:“你感謝我幹嘛?我又不是為你捐血的。”

“那也得感謝。你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工作真是太難做了。如果沒有你們,我們無償獻血的工作也就做不下去了。”

而後,又跟我說了些什麼獻血對人體沒有害處,反而有好處的理論;然後又說,“獻血是一種救死扶傷的好事”和什麼什麼的精神啦,等等……

我坐在那裡聽著、看著,心想:這工作還真不是我能做得來的,若是讓我來做,我肯定三天不到晚就撂挑子了。這多煩呀?又不是為自家人用血,還到處地求爺爺拜奶奶;而且,等人家捐完了血,還要說一番好話和大道理給人家聽,希望人家下次再來。真是從上場到下場都得笑臉迎人,實在的累呀!

所以我這樣想着,也真是怕她累著了,就急忙地站起身說:“其實,我也沒有那麼高的境界。我只是覺得,人要多做點善事,積點陰德罷了。”

然後就穿上外套,沖沖地朝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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