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手術階段我都是比較煎熬的,但是我並沒有表現出煩躁的情緒,而是靜靜地聽他們講話。雖然我看不到手術的具體場景,只有骨頭上傳過來的微弱的知覺,但是我也能夠想到一定流失了很多血液吧。

我聽到主刀醫生說,看,這是不是斷了?就是這個地方。

實習醫生答應著,看着主刀醫生的動作,似乎學習得很認真的樣子。

然後就是在骨頭上貼上鋼板,用電鑽從骨頭一側鑽入鋼釘。我能夠清晰聽到電鑽的聲音。這個時候我居然有點後悔手術了,給自己的骨頭上打好幾個窟窿,豈不是相當於骨折了很多次了?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認命了。想到手術過程的艱苦,我又想到還不如外固定呢,將之再次受罪,這哪裡是人該受的罪呢?

主刀醫生與實習醫生不斷講話研究,我只是默默聽著。終於輪到封傷口的時候,居然又是實習醫生動手,或許是實習醫生手哆嗦了,主刀醫生就重新接過來,開始給他做示範。

我感覺不到疼痛,整個右臂似乎都不屬於我了。好不容易主刀醫生宣布手術結束了。這個時候護士開始推著床將我推出去,護士告訴我,我的家人在外面等待著。

然而當護士們將我推出手術室之後,我並沒有看到我的老婆,頓時心裡有點失望,不是護士告訴我來了嗎?

然後護士們又將我推到一個臨時的觀察室,裡面已經有幾位在觀察室了。大概在觀察室待了二十幾分鐘之後,他們這才將我推送到病房去。整個過程當中我並沒有看到老婆,有護士對我說,可能回病房了吧。

然而當他們將我推送到病房之後,除了病友,我並沒有看到老婆。這個時候就有護士給我掛上了吊瓶,我右臂無法動彈,整個人也無法下床走動了。那護士說,早上你老婆來過了,然後去手術那裡看望你了。我說,我沒有看到。然後她安慰我說,或許待會就上來了。

然而,一整天過去了,老婆並沒有出現,她來了,我們卻是擦肩而過。看來,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了。我單手喝水單手吃麵包,也能應付過去。期間有一個醫生來過兩次,問我是否需要打某種止痛針。據說打了這個止痛針之後,就不會感覺太痛苦了。然而我強裝鎮定道,不用了。

半夜的時候麻藥的藥效過去了,頓時徹骨的疼痛開始襲來,要知道骨頭上是新鑽了五個窟窿,肉也是用呢絨封上的,這種赤裸裸的疼痛是無法形容的。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反正死不了,再疼又如何呢?

就這樣疼了一夜。後來老婆以及岳父來過一次,那个時候我已經非常憔悴了,但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來多麼痛苦。他們離開後,我甚至可以拖著右臂下樓買東西吃了。不過,相比這種能自理的狀態,更慘的還是麻藥將要褪去還沒有褪去的那個時刻,經常下意識抬手臂就無法抬起來,整個手臂就從高處掉落到床沿上,自己也不會感覺到多麼疼,只不過有些擔心壞了傷口。

老婆身體也一直不好,來了一次醫院後,居然累得躺在我的病床上休息。後來經過檢查她是懷孕了,這就是後話了。

我手術後的第三天就辦理了出院。在出院之前是掃描了一次了,發現骨頭對接的並不完美,但是醫生告訴我不用擔心,說會長到一起的。然後我又說,那個脫離的斷骨片為何不给我取出來,在肉裡面多麼別扭呢?醫生告訴我,不用擔心,以後會被吸收掉的。

出院之後,我們又回到了住處。老婆做飯很慢,或者說她都不會做飯,這個重任我就接了過來。她經常開始發脾氣,我就說你脾氣這麼不好,是不是懷孕了?沒有想到一語成諫,經過檢測,她果然懷孕了。老婆懷孕之後就回到了岳母家裡面了,我每天工作之前都會早起,做好了營養湯之後就先給她送去,然後再去上班。

由於右手無法正常使用,我就只能用左手寫字,雖然寫的比較慢,但是我依舊寫的比較認真與仔細,經過不懈鍛煉,通過左手也是可以寫字的。然而老婆懷孕之後似乎對我的依賴性更高了,不希望我出差上班了。但是公司的領導又需要我去出差,畢竟與陌生代理商溝通邀約、組織招商會這塊我比較熟練了,過去也證明了我的實際能力。

回到家後我就開始與老婆商量,我說,這次要出差寧波了,大概一個星期的樣子。老婆雖然有點不捨,她還是同意了。有的同事支持我的做法,有的同事反對我的做法,女同事基本上是反對的,其中一個師姐說,你出外萬一你老婆出現意外你會後悔的。

因為自從老婆懷孕之後,經過醫生檢查與診斷,發現孕酮比較低,胚胎生長比較緩慢,讓我們隨性自然就好。

我出差到達寧波之後,代理商老闆讓我休息下午,明天正式開啟邀約。我說,馬上開始吧,於是下午就開始了邀約行動。經過半天的邀約,效果還是非常不錯,收到了不少意向客戶的意向定金。

然而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家裡面就出事了。老婆有一個老毛病一直沒有好,那就是便秘,那麼多年一直在使用開塞露,所以在懷孕的時候也一直使用開塞露,中午的時候出血了,好像還排泄了一些東西出來。電話裡面她很傷心地告訴了我這個消息,我也只能安慰她,但是掛了電話之後我就抑制不住悲傷的情緒,忍不住淚如雨下。代理商的業務員勸說我趕緊回去吧,但是我覺得我才剛來第二天,這個時候就回去有點不負責任了。所以,我沒有同意代理商業務員的意見。

這一天我不知道是如何過來的。晚上的時候,我就開始給親人打電話,並且徵求意見。岳母等人同意我這邊完成工作之後回來。我老婆也沒有反對這個意見。我在電話裡面總結這次流產的教訓的時候,無意當中說到以後再有懷孕了一定要更為小心,包括開塞露都不要使用了。不料老婆聽到這話,立馬就發火了,認為我怪她,說了很多話之後就掛了電話。我撥打了很多次,都沒有再接,於是我趕緊聯繫岳母,很擔心老婆的狀態,岳母說等我回來再說。

其實我一直在反思事件的各個環節,我都百度查詢以及諮詢的,我沒有敢將醫生的截圖發過去,而是委婉說了一下。最後,老婆還是接了電話,我說,你告訴我是現在回去還是等我幾天?老婆說,你應該馬上回來。

同時好朋友六八也說,馬上回來。於是立馬買好了第二天的火車票,然後當晚沒有告訴代理商,而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代理商。代理商表示理解,並且說,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的,可以馬上回去的。

代理商公司雖然屬於寧波,但是實際上是地處慈溪市城,從縣城到火車站還是比較遠的。代理商的老婆開車將我送到了火車站,一路上詢問我是否還會回來,我只能回答,這個要看公司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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