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剛下學,不了解這些社會的險惡。針對他們的污衊,我也只是默默流淚。因為四舅交代過我,不允許我多說話,他來說就行了,這導致他們的污衊我無法現場反駁回去。

他們還說,我經常與外姥爺爭吵,經常大哭,影響他們弟弟弟妹的休息,所以才暫時讓我們住宿在外面的。其實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為母親很早就離家出走後來又離婚了,每每談到母親的時候我就忍不住難過,外姥爺沒有辦法就說就當她不存在了,這種消極處理事情的辦法令我情緒有些崩潰。

當天晚上四舅帶著我回到了他們家。四舅在淄博的這個家是一個破舊低矮的房子,他一個人來到淄博打拼,找了個老婆,繼承了老丈人的這點資產,女方還給他生了一個男娃。不過他似乎對自己當前的生活非常敏感,生怕別人瞧不起他。

所以,任何的一點風水草動都令他覺得無法忍受。但是我根本就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因為我家也是挺窮的,也是類似的這種房子。然而他似乎依舊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那關。

進入房子,只是一個大單間吧,房間的角落裡面有兩張床,也沒有多少家具。四舅今天大概沒有賺到錢,心情就非常不爽。然後拿出他的傳呼機放在桌子上面,這是他引以為傲的事情。

結果他發現我也有一個外形酷似傳呼機的東西,我解釋說,這只是父親給我買的手錶,只不過外形酷似罷了。不料他依舊心情酸酸的,非要說這就是傳呼機。然後越說越激動,就開始砸著桌子說,你怎麼就不聲不響走了?你走的時候就不給你外姥爺說一聲嗎?

我說,我給外姥爺說了,他也同意的,然後我也告訴那個老闆了,他也沒有阻止,我就走之。外姥爺還說,錢的事情我不用擔心,四舅會替我領取的。

但是四舅聽了,認為我說謊,不承認他老爹知道這件事,並且還說,他問了他老爹了,他老爹說並不知道我離開的事情。

我不知道外姥爺為何不照實說話,但是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呢?

四舅就說,你知道不知道,沒有我的你的錢就打水漂了。

然後他又強調,那個他們的表哥是混黑道的,他因為這件事與他吵架,自己也損失大了。自己大半天就給我處理問題了,都沒有賺到錢。

我就表示感謝四舅的幫助,同時我表示自己並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楚的。

結果他就更加不高興了,就說,他是見錢眼開的人,你的錢都給我吧。

於是我將剛剛發的工資都拿了出來。他可能沒有料到我會這般做吧,最終他沒有要錢,而是讓我收拾起來。

或許是喝酒的緣故,他開始說一些不太實際的話。他說,你上學都沒有上好,如果你能夠成為淄博的書記,我給從淄博磕頭到家,如果混不好就不要再來了。

這些話其實挺讓人心涼的。我不是不想上學,但是我家裡面太窮了,連復讀學校的學費都支付不起,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幫助我,我如何繼續自己的學業呢?在這條路上,也沒有任何人給我提供可以獲得幫助的訊息,我只是想打工賺點學費就這麼難呢?

然後就是要休息了。房間的兩張床也沒有格擋,一直亮著燈,四舅就要求我脫衣服睡覺。由於我沒有穿內褲,舅母也在旁邊,我如何脫衣服呢?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再說,即便是穿著內褲,這樣脫衣服也不妥當啊。

所以,我就說,我穿著衣服睡就醒了。結果,這令四舅大发雷霆,他認為我想着半夜逃跑。這是什麼邏輯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他說,你不穿衣服睡覺趕緊離開這裡吧,你自己回家吧。

對於這樣的驅趕,我也不怂,就立馬提著行李出了房間,準備馬上離開。不料他看到我提著行李要走了,就立馬追出院子,然後搶過我的行李一下子扔出老遠,然後又開始說各種胡話。

他說,你和你的老爹一樣,性格執拗,就是你表哥和弟弟在這裡都不敢這樣,我就揍過他們。

他說了很多,我現在也記憶不清了,反正就是他自以為是認為我不脫衣服就是想趁著半夜逃跑。

我說,我不是按照你的意思離開嗎?

他就更加生氣了,將今天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反正一切都是我說謊,我的話他不相信。

最終他說累了,我們就回到了房間。這一次他按照我的要求關燈了,我這才上床睡覺。他們一家人在另外一張床睡覺,我不知道這一晚他是否睡著,估計也是時刻提防我吧。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他在社會上浸染了這麼多心思,而我只是個剛剛走出學校的人,心思很單純,完全不值得曲解我的話。

第二天四舅一家人帶著我覺得回老家去看看。四舅的老家是臨沂市仁德莊,離我家的距離也非常近。所以這個方案也相當於把我送回家。

一路坐車來到平邑的時候,四舅說去喝蒙山羊湯。於是他自作主張每人要了一份羊湯,然後實施了AA制,我對此也沒有意見,主動上交了我的那一份吃飯錢。不過這件事也成為大舅與四舅之間矛盾的導火索。

來到仁德莊後,四舅首先帶著我去了大舅家,然後丟下我與大舅說話,他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其他兄弟家串門去了。回來的時候,他看到大舅與我一直說話,心裡面就猜測我說了他不好的話,實際上我沒有說他任何不好的話,甚至連外姥爺故意不承認放我走這樣的事情我都沒有說。然而他可能心虛吧,於是說,平邑喝羊湯吃飯我只是收了你的那份飯錢,你不用告訴你大舅。

我沒有根本沒有說此事,他居然直接想當然認為我說了,還這樣公然為他的行為爭取正當性。大舅一聲當時就火氣上來了,責罵他吃頓飯都要收外甥的錢,簡直不是人,而且還說外甥根本就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否則早上的時候就將他趕出門了。

然而四舅依舊不肯相信我沒有說,認為一定是我挑事的。結果這也導致大舅更加生氣,直接將他趕出了家門,大舅母都沒有能夠阻止大舅的這個舉動。

將四舅趕出去後,大舅就捂臉痛苦,首先向我替他的兄弟道歉,說他兄弟不懂事不要讓我忌恨他,他會教訓他的。其次,大舅也說了他悲慘的遭遇,說我的命運與他的命運都很悲慘,都是小時候父母離婚,然後遭受各種白眼的生活。只不過大舅排解這些生活鬱悶的方式就是不斷喝酒,而我大舅母也沒有在這些事情給予一些正確的引導吧?反正多年以後他因為酒中毒被迫割掉了膀胱,又害怕拖累孩子拒絕進一步的手術,最終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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