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簡介藏文創作作家次仁頓珠:

次仁頓珠一直生活在青海省河南縣,這是一個蒙古族自治縣,這裡人的日常用語是藏語,次仁頓珠是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藏文創作作家。

河南縣是草原中間的一個小縣城,青海、甘肅、四川三省交界,平均海拔3600米以上,那裡是與城市環境不同的生態環境。至少2018年之前,那裡是媒體不發達的地區。

次仁頓珠的生活經歷與60年代中國的作家迥然不同,他從未離開家鄉,一邊在縣檔案局工作,一邊感受著時代的變化,觀察著身邊的人和事,寫著草原和縣城的故事。

次仁頓珠:

1961年10月13日出生,這個時間是比較正確的,因為當時生活困難,有糧食折子(供給制度),一出生就去報戶口,家中就多了一點口糧。

   我父親是入贅到母親家族的。母親只有父親和母親,是個獨生女。外公叫旺杰,是蒙古族,58年事件中失蹤,沒有見到屍體。外婆是個藏族。

   父親以前是蒙古親王府的御用鐵匠。雖然是御用,但是,他有人生自由,可以任意選擇居住地,給親王府幹活照樣付工錢。

  我們這個地方是牧區,入贅當女婿與農區根本不一樣,當入贅女婿的不影響在女方家中的低位。有家庭成員子女一樣的權力,包括在財產和情感方面沒有厚此薄彼的現象,除非入贅女婿人品特別壞。我們的家庭的經濟狀況屬於當時的中等水平,家中有幾頭牛羊,一家人的溫飽沒有問題。

   我記事的時候,只有外婆。外婆非常長壽,我21歲的時候,外婆去世的,她那時候已經老得像個小孩一樣了。外婆活了100歲左右。

   母親是2009年去世的,享年90歲,也是長壽的。

   與父親一樣,我是87年入贅到杜格吉家中的,她家的子女多,一個個單獨成家,我們這裡一般是最小的留在父母身邊,我們倆後來也是單獨居住的。跟她父母同住的時候也好,單獨也好,除了夫人的父親以外,在她的家族中,我的地位最高,是做主的人,夫人是她家中老大,我是她家族中這一代歲數最大的人。

牧區是這樣,和農區不同,我們這裡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父母在對待男孩、女孩在分配情感以及財產方面權力同等,公平。

雖然沒有明確的階級觀念,但是,入贅女婿在女方家族中的低位也取決於這個人的社會能力,人品占很重要的比重。人品差的人很難得到尊敬。我們這裡的牧區,在情感上面,最注重的是人品,而不是錢。

在血緣方面非常嚴格,遵循著蒙古族和藏族牧民的傳統習慣。只要有傳說中的親戚關係,不管多遙遠,不管是母系的還是父系的,都不允許發生曖昧關係,連男女關係方面的玩笑也不能開。在我們這裡的農區就不一樣,母親方面的不在乎,我們看起來,這是非常混亂、可怕的男女關係,這樣的事情,我們想都不敢想。

   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有5個哥哥姐姐,其中一個姐姐是同父異母的,是家中最大的,是父親前妻的孩子,比我大了近20歲。

   下來就是大哥,再就是二哥,接著是二姐,三姐,我和三姐相差7歲。二姐13歲的時候小學畢業,是當時小學畢業生中相當小的,別的人上學的年齡會更大一些。二姐的學習特別好。我是13歲的時候才正式上小學的,正好是二姐小學畢業的年齡。二姐畢業的時候是64年,小學畢業後,接著送到蘭州西北民院上學,當時因為年齡太小,我大哥代替她去上學。

   二哥是65年參加工作,他是先參加工作後學習知識的那一種。

   我出生後,媽媽和二姐一直帶著我,當時二姐7歲,已經可以帶小孩了。我出生的時候,我們家,因為父親是鐵匠,是手藝人,被集中起來做各種小作坊。我是在草原上出生。當時牧場有遷徙,我們家因為手藝人集中起來做作坊,3、4年都沒有遷徙,不放牧。

  我媽媽比我父親小12歲,媽媽比父親有眼光,獨立思考的能力強。媽媽長得特別漂亮,父親也是個美男子。父親雖然手藝好,但是考慮問題目光不怎麼,比較感性,憑著自己的脾氣處理事情,很倔強的一個人,脾氣不太好,對小孩,大人都不太友善。卻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相對比較,母親有遠見卓識。比如說,她認為去上學可以學到本事,這一點和父親不一樣。我上學的時候,父親堅決不讓我上學,他想把他的那一套在草原上數一數二的鐵匠手藝傳承給我,把我永遠留在他身邊。因為我是家中最小的,父母親和哥哥姐姐都作為掌上明珠,捨不得我離開家生活。媽媽說,這孩子上學一定會好知識,堅決主張我去上學,媽媽認為出去上學更有前途,說服哥哥姐姐們,一起去說服了父親,我才得以去上學。

   那個階段,58、59、60年,正是開荒時,想把草原變成農田,當開了一些土地之後,卻因為海拔高,什麼作物也不長。這些事情都是我後來知道的。小的時候並不清楚。

   當時的服裝和現在的區別很大,我小時候特別不喜歡穿襯衫,很多小孩根本沒有襯衫,一件皮袍和媽媽手工做的長靴子。

2 幼兒期。

張婉:你的第一個記憶是什麼。

次仁頓珠:幼兒期間的印象中,除了家養的牛羊和狗貓等動物之外,我養過的野生動物也特別多。我養過野兔,紅嘴山鴉。紅嘴山鴉的脾氣特別壞,啄人。當時我們那個地方一群一群的,大概會有幾百隻。人靠近的時候,就飛掉了,我養過的那個不飛,這是一種非常聰明通人性的鳥。草雕。這個脾氣不是很壞。草雕是猛禽,個頭非常大,非常不好抓,我當時的那個因為什麼抓到了,已經記不清楚了。小夥伴之間經常交換寵物,我記得,有一次,有一個比我大5、6歲的男孩,用他養的一隻百靈鳥換了我的一個不知名的野鳥。那是一種喜歡挖洞的小鳥,喜歡在挖的洞裡生鳥蛋。我們倆換了之後,我的那個小鳥讓他不小心在煮茶的時候掉進了熱茶裡,燙死了。我換來的百靈鳥,被我哥哥不小心用馬鞍子壓死了。這兩隻可憐的鳥。

次仁頓珠,1961年10月生於青海河南縣。7、8歲至13歲在家務牧,13至21歲上學讀書。曾從事中學教師,司法文書,史志編寫等工作。2013年提前退休專門從事文學創作。1982年至今發表藏、漢文小說二百多萬字。部分小說被譯成英、法、德、日、瑞典、荷蘭、匈牙利以及新老蒙古文等多種文字,並選入藏、蒙地區大中院校及部分海外高校教科書。多次獲國內外文學獎。

ཚེ་རིང་དོན་གྲུབ་ནི1961ལོའི་ཟླ་བཅུ་བར་མཚོ་སྔོན་རྨ་ལྷོ་སོག་རྫོང་དུ་སྐྱེས། རང་ལོ་བདུན་བརྒྱད་ནས་བཅུ་གསུམ་བར་གནག་རྫི་བྱས། རང་ལོ་བཅུ་གསུམ་ནས་ཉེར་གཅིག་བར་སློབ་གྲྭར་འགྲིམས། སློབ་འབྲིང་དགེ་རྒན་དང་སྲིད་གཞུང་ལས་བྱེད། དེབ་ཐེར་སྒྲིག་འབྲི་སོགས་ཀྱི་ལས་ཀ་གཉེར་ཏེ2013ལོར་རྒན་ཡོལ་བྱས་ནས་ཆེད་དུ་གསར་རྩོམ་ལས་ལ་གཞོལ་བཞིན་ཡོད། 1983ལོ་ནས་ད་བར་དུ་བོད་རྒྱ་ཡིག་རིགས་གཉིས་ཀྱི་ལམ་ནས་བརྩམས་སྒྲུང་ཡིག་འབྲུ་ས་ཡ་གཉིས་ལྷག་སྤེལ། བརྩམས་ཆོས་ཁག་ཅིག་དབྱིན་ཇི། ཧྥ་རན་སི། འཇར་མན། འཇར་པན། སི་ཝེས་དན། ཧོ་ལན། ཧང་གྷ་རི། སོག་ཡིག་གསར་རྙིང་སོགས་ཡིག་རིགས་དུ་མར་བསྒྱུར་ཡོད་པ་དང་བོད་སོག་སློབ་གྲྭ་ཆེ་འབྲིང་དང་ནུབ་གླིང་གི་སློབ་ཆེན་ཁག་ཅིག་གི་བསླབ་དེབ་ཏུའང་བདམས་ཡོད་ལ། རྒྱལ་ཁབ་ཕྱི་ནང་གི་རྩོམ་རིག་བྱ་དགའ་ཐེངས་མང་ཐོབ་མྱོ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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