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一個好強且好面子的人,所以她經常受不了別人的怂恿,且喜歡他人誇讚的話語。我的父親是一個老實人,很多人都覺得他懦弱可欺,所以經常說他的壞話。時間長了,母親就覺得自己父親配不上他。

由於家裡面比較貧窮,父親就背井離鄉外出打工,然而不識字的他還是被同行的人騙走了錢財,這讓母親更加失望,於是有了她外出賺錢的想法。

母親信奉基督教,經常參加村裡面的基督教聚會,有時候也會帶著我一起前去,然後一起祈禱。基督教裡面的教徒都互相幫助,我就記得曾經有陌生的教徒給我家送來一袋子糧食。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但是這件事讓我印象非常深刻,據說是隔壁村的。

母親外出打工之後可能也是遭遇了碰壁,並因此產生了異心。在她臨走之前她做了一個噩夢。

我記得那天早上我還沒有睡醒,母親就叫醒了我們一家人,然後開始訴說她的夢。她說,她夢見魔鬼了,那魔鬼要脅她嫁給它,為了家人她假意答應嫁給魔鬼。然後她還喊了一下教會的專用術語,又祈禱了一番。不過父親似乎對這個夢不感興趣,全程不在狀態。

再有一天深夜,唯獨父親沒有睡覺,待在房屋門口,那天晚上好像是外面下雨了。突然父親大叫一聲就開始砸東西,不過最終沒有砸到,然後就說,看到一條蛇從門外鑽了進來,但是沒有砸中。

由於那個時候房屋裡面不是水泥地面,所以估計後來那蛇就找地方鑽入地面以下了。不過當時我們也並沒有表現出來害怕的意思,畢竟那個年代我們是經常見到各種各樣的蛇的,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半夜三更有蛇入房,的確也不是什么好兆頭。

這個房屋似乎具有某種記憶,它是黃石頭蓋起來的,這在農村都是少見的現象,更令人感覺無語的是房屋被老一輩人建設在了擁有地泉的上面,每逢夏天就會有冰涼的泉水湧出來。即便再熱的天,只要進入這個房間就會立馬感覺涼爽起來,附身到地面上也會感覺到清涼的滋味。但是從風水上來看,這或許就是陰氣很重吧。

那個年代民風也不淳樸。我們外出經常把鑰匙藏在大石頭地下,家裡面的人回家後就可以做到鑰匙開門進入。有一次小夥伴一直糾纏我去遊玩,不得已我在藏鑰匙之後對他說,不要告訴他人我家的鑰匙藏在這裡。

不料第二天下午當父母回家的時候卻發現房門被小偷開了,而且還點燃了家裡面的煤油燈,偷走了部分的糧食,幸虧父母回家及時,那小偷趕緊逃跑了。所以每每回憶這件事,我都嚴重懷疑應該是那個小夥伴的家人來偷竊的。那個年代糧食最為珍貴,其次就是錢財,料想他們應該有望風的,看到我父母回家來不及藏身趕緊逃跑了。

後來父母經過商量就改變了房門方向。之前的時候是開的南門,但是朝向路邊,這個房子起先也是這樣的朝向的,不過以前的時候這大路都是我家的院子,後來村裡面決定通路就佔用了我家的院子。經過偷竊事件之後,經過父母一番忙碌,將北牆開了一個門,同時將南牆的門封住了。這樣的改動就將一個堂屋變更成了南屋了。

房屋變更成南屋之後,家裡面的好運並沒有降臨,反而雪上加霜,陽光徹底進不來了。同時弟弟因為是超生的緣故,結果我家成了被虐待和掠奪的對象。

我記得那是某年的冬天,村大隊將我家的房子大門給拆掉拿走了,然後被其中一個人扛回自家裡面安裝到自家使用了。同時村會計則是到我家面搶糧食,將高粱等糧食一趟趟往自己家裡面搶,卻也美其名曰這是正當的懲罰,因為超生了。

那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刺骨的寒風刮進來,一家人就凍得瑟瑟發抖。父親就編制了一個樹枝門擋在門口,這才稍稍暖和。然後就是在屋裡面燒火,我們一家人緊緊靠在火苗邊上。

後來他們過來檢查發現了這個樹枝門,就毫不客氣地也扛走了。然後成為別人家烤火做飯的木材。然而沒有文化的父親、略有文化的母親都無可奈何。

當時也轉移了一些地瓜乾到舅舅家了,家裡面的豬也轉移過去了。一時間家徒四壁,不得不去要飯維持生命。然而等風聲稍微鬆一點的時候,父親去我舅舅家索要地瓜乾和豬的時候,卻被外姥爺和舅舅告知他們已經吃掉了,沒有東西可以歸還了。由於是母親的娘家人,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為了活下去,一家人包括奶奶都是起早貪黑拼命去四里八村要飯,漸漸也要了很多東西回來。眼看日子也過得去,然而一群舅舅攜老扶幼前來走親戚,很快就被吃空、拿空,臨走的時候也不放過這些僅有的糧食。為此奶奶感覺很氣憤,這是她以及家人起早貪黑、丟下尊嚴,求爺爺告奶奶甚至不惜給人家下跪才討來的口糧,如今卻一次次被母親的娘家人前來消耗一空,這導致婆媳關係急劇惡化。

母親自然是維護娘家人的,奶奶自然也不甘心他人白吃白喝,兩個人就經常吵架。為了減少家裡面的嘴巴吃飯,我一度還被扔給奶奶家。奶奶借住他人的房子,平時的口糧來源也是要飯乞討的,要的多一些就幫襯到兒子家。所以,我現在是能夠理解她當年的心情的。但是,我夾在他們的關係當中也並不好過,來到奶奶家就問我母親說過什麼壞話,來到母親身邊又被問我奶奶說過她什麼壞話。我自然是有所保留的說,所以我的處境是挺尷尬的。好在我這個人無論受到多麼大的委屈我都不記仇,所以不管對錯,過去了就過去了。

有一天我終於回到了家裡面,然而這卻是與家人最後的團圓了。母親經常對我父親說水淺養不住魚兒,抱怨我父親沒本事。期間,我母親還差點被同村的老頭子欺負了,幸虧我奶奶出現及時,與那人厮打在一起,奶奶還挨了那老頭子好多巴掌。但是我奶奶嘴巴也毒辣,婆媳關係緊張的時候也經常拿這個說事,搞得我的母親臉面下不來。

那天早晨,母親天不亮就起來了,然後弄醒我弟弟,然後藉口去舅舅家就走了。等我被奶奶叫醒過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奶奶說,你娘跑了。我聽了之後一臉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是太困了,還是暈過去了,我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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