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部門負責人卻總是不得不妥協自己的決策,以便於讓功於他人,讓功於集體,這注定是不會有奇蹟的。

當年我初次到某企業的時候,做的是事業部總監的位置,我堅決推行各項措施,儘管初期取得了不錯的結果,可是卻被冠上了獨裁的帽子,老闆也說,你哪裡都好,如果不那麼獨裁就好了。

為了將我從獨裁當中解救出來,老闆在每次實施措施之前都要我們員工再次開會從0開始討論。

這在老闆看來是融合集體的智慧,然而在我看來這是將軍將決策權交給一群小兵民主商議,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打仗的。須知我對決策措施已然是不分晝夜研究了很久很久,加上自己豐富的實踐經驗,已然趨向成熟,再次讓一群毫無突出經驗的人回爐議論,這可能會導致很多麻煩。

有一次要在東莞舉行一次小型的商家招商會,臨近出發前一個半小時,也不知道老闆聽了誰的建議,突然宣布讓我與所有人去會議室再次議論一下方案。結果可想而知,廠家的代表認為應該採用A,我們公司的員工認為應該採用B,而我認為應該採用C,結果誰也無法說服誰,時間一下子被吃掉了半小時,眼看如此下去就要遲到了,我立馬中止了所謂的討論,並且再次重申為何採用C的理由。

因為當時的廠家代表A以及我們的員工B都無法說出他們選擇的理由,而是憑感覺應該那樣。作為招商會方案的負責人,我不可能選擇他人憑感覺出來的選項。

但是,就是因為這個臨時的被安排的小會埋下了隱患。廠家的代表給他們的經理說,方案當中他們的廠家占比沒有達到滿意的程度,我們的員工代表則以我曾經是某某廠家的人的理由質疑我的決定,他們在會場當中表現得非常消極。

更為要命的是,在招商會舉辦後,該收錢的收完,收定金的收完之後,老闆開車在回程的路上,不知道是他們私底下協商了什麼,突然說,大家來評評這個招商會如何?

商家的經理說,他們的產品占比少了一些,應該全部搞過來,這樣就可以銷售更多。我們員工當中的一個新來的員工附和說,趙總可能不了解他們這個廠家,應該從原來的廠家思維當中盡快適應。

對於他們的主動攻擊我也沒有給他們好臉色,早就料到他們會如此,我一一有理有據反駁了他們,結果導致車上的氣氛尷尬起來,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來反駁我。

老闆尷尬地笑笑,臉色沒有任何表情,於是岔開話題談論其他的事情了。

或許他們希望的是在方案當中體現他們更多的想法元素,這樣他們才願意積極去做事,然後產生結果之後可以自豪地說自己的功勞是非常大的。

然而,經營決策怎麼能如此兒戲呢?一旦產生不好的結果,豈不是將所有的壞處都推向我?產生美好的結果就瓜分所有的功勞,這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呢?

當然,更為可能是我的經驗與決策智慧已經超越他們,他們理解起來費勁,由於他們缺乏相應的經驗或者知識儲備,他們就以為這是風險很大的事情。

有一次老闆開車帶著我們去香蕉地,我路上再三囑咐,到了那家之後不要推銷任何產品,我們是為了招商會鋪墊的。他們也答應得好好的,我以為每個人都會注意到了。

由於我與這個蕉農的關係比較好,平時聊的也比較多,這一次就是一個回訪而已。整個過程聊的都是比較愉快的,然而就在我出去接了一個電話的功夫,老闆高興地來到我的身邊,對我說,小劉真是厲害,推銷了一瓶給蕉農了,人家還付錢了。

我一聽頓時有些生氣,老闆,我們路上不是說過不允許給這家蕉農推銷嗎?如今你只是讓對方試一試產品就買一瓶,對方必然質疑效果,到時候招商會就必然不會買了。

老闆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但是他認為事情不會這麼嚴重。事後他可能也將我的話轉告了小劉,小劉的反應也不小,以為我妒忌她吧。

當正式召開招商會了,我一再強調第二天招商會現場必須將貨品裝滿車過來,因為當前主推的產品顯然是不夠貨的,這樣就必須要有其他的相關產品打入,才能實現後續的跟蹤銷售。我的主講課件也體現了銷售多元產品,會配合大家的銷售。

然而第二天的時候,我看到貨車來了,當我興沖沖地打開車廂的那一刻我愣住了。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七件主推產品。我立馬非常生氣地找到老闆,責問他,昨天不是答應得好好的,按照我所說的帶滿貨品嗎?而且我也已經將貨品清單發給你了,為何沒有帶呢?

老闆似乎無所謂地對我解釋道,臨行前我們在公司開會了,然後大家投票決定不帶那麼多貨品。如果現場有人要買的話,我們後續可以配送過來的。

當時我氣得就有點胃疼了,但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照常推行。

當時廠家的講師也來了好幾個,會議剛開始他們就想爭搶著上台演講,好在老闆及時阻止了他們,老闆對我的演講能力還是非常認可的。事實上,我也感覺比他們更厲害。

當我上場之後我很快就控制了整個會場的節奏,所有的農場主都認真聽我講解,連協辦的零售店主也不禁給我伸出大拇指。在這個過程當中,不斷有農場主追問產品有沒有的問題?結果他們也只能答復,現在沒有,但是倉庫裡面有,現在可以交錢,後面被送過來。

後來主持人開始上台了,結果現場驟然就亂了,老闆又將我推向舞台,讓我控場,同時有些同事居然連產品都講不清楚,還拉著我去替那些農場主再解釋。我環顧四周,發現很多人如同打愣的雞一般,在走道裡面徘徊,沒有勇氣去接觸他們不認識的人。

頓時急火攻心,氣得我不得不去了附近醫院打吊瓶去了。等我吊瓶打完,他們也吃完飯了,會場也散了,一個個都吃得滿臉紅光。只有協辦的店主對我讚不絕口,他說,他開店二十多年了,接觸過很多講師,你是最棒的!

我又問詢了一下老闆環節執行的如何,老闆只用了個字形容,亂了。我又問詢抽獎環節的事情。老闆說,他們當時拿來了一個抽獎箱,然後讓一個蕉農代表上前抽了三次分出了壹貳參獎了。至於彩票,都是隨機的一注號碼打印了很多份,最後每個人都給了一張。

我聽了之後頓時感覺大事不妙。我說,我不是與你確定過,抽獎要每個蕉農老闆都參與到其中嗎?怎麼改了規則呢?

老闆解釋道,我們過去就是這麼做的。

我又說,我不是事前也與你確定打印彩票不能只是一注號碼嗎?

老闆無所謂地說,這不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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