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思路在腦海中炸裂,彷彿昆蟲的觸角般接收著各個方位傳來的信息。這其中,危險的那些自然是能引起精神內耗的負面消息,但從另一個角度考慮,精神內耗不正因為想像力太豐富嗎?那麼,由此引起的苦難是不是也正是創作的源泉呢?這樣想來,這世上似乎也沒有絕對的苦難和喜悅吧。同理,喜悅的,是對未來的嚮往,彷彿一切皆有可能,所有事情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閃念,很多時候是冥冥中的警醒,卻很容易被人忽略。我習慣稱之為:第六感。

前幾天出門辦事,明明導航上顯示的是一條直路就可以到達,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出小區門就走錯了路,然後繞了好大一個圈才在比預約時間遲到了十多分鐘後趕到辦事地點,期間還險些闖了個紅燈。如果說開車前隱約覺得當天的事情可能辦不成是老天的第一次警醒,那麼返程途中因為停車又間接跟人發生矛盾就是老天的再一次警醒了。

隨著幾天後另一件事的發生,再回想起之前的這兩次警醒,深深感恩上天待我不薄。有些事情老天讓你辦不成,是因為有更大的驚喜要給你到。而有些事老天讓你覺得煩悶,是因為要藉此警醒我們提防身邊的“小人”。諸如此類的警醒之前也遇到過很多次,只是太過於自信而忽略了。實在不該!從那天起,處理完“小人”的事情之後,專心提升自己,迎接驚喜,心裡也充滿了濃濃的鬥志與幸福感。

記得之前寫“低谷期”那篇文章的時候,是在糾結應該回大城市奮鬥還是去故鄉生活。沒錯,對於大城市,我用了“回”這個字。那是因為習慣了大城市的生活節奏,每一個努力討生活的人都很勤奮上進,無論是腦力還是體力。對於故鄉,我用了“去”這個字。因為故鄉對於我而言的陌生感被對於親情渴望後的失望所填滿。如果說“他鄉及故鄉”那我是有了些許閱歷後才懂得。又或者說,從來都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故鄉,它的存在並不是我們的出生地、父母所在的地方,而是……一時間竟無法用語言總結。這種感覺很像是乞丐看到別人手中的饅頭,雖然知道那東西可以填飽肚子,但並不清楚是什麼味道。

都說六親緣淺的人上天照著,我信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遠比血緣關係更溫暖,儘管有時候會不那麼真誠,那也是因為對方看到了我們自身的價值,才肯花心思去算計。而親人才懶得花這份心思,他們只會仗著有幾分血緣關係,赤裸裸的強取豪奪。原來一直以為“助紂為虐”的父母是拎不清,後來才明白拎不清的其實是自己,人家就是赤裸裸的明搶,自己非要糾結什麼親情。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寫不出溫情的故事,或許也是因為根本就不相信這種情感會在這世上存在吧。太多太多的文人墨客去杜撰,去歌頌,是因為碎銀幾兩還是符合世道呢?畢竟中國從封建社會開始諸多帝王都在彰顯著自己“孝道治天下”,但他們彷彿對於孝道的理解僅限於“順從”,不然為什麼叫“孝順”呢?

某日,表妹約我共進晚餐,飯後我們原本打算去看一部正在熱映的泰國家庭片,但因為當時沒有合適的場次就約了改天。後來我在網上找到了這部電影的槍版,大約開場后三五分鐘左右吧便看不下去了。一方面是槍版的確粗糙影響觀感,另一方面是聽不懂泰語覺得麻煩,但更多的是對家庭故事的抵觸。

在購票網站上看著觀眾的高分評論,我盡量去找一些差評來看。或許也是在給自己抵觸家庭故事找到些心理安慰吧。

話題扯遠了,但一提起原生家庭又或是故鄉就會不由得想起那些龌龊的人和事,於是心有不甘,但又只能滿腹牢騷,唯一的方法就是遠離。可有些人就像是蚂蝗一樣的存在。不禁想問一句:老天什麼時候收了他們?

但換個角度去看,不也正因為他們的存在,培養了獨立、敏感的自己嗎?姑且相信: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看,一到深夜,這些能擾亂自己心神的思緒就會泛濫成災。無數次嘗試著心理學上教的先接納再溝通,但也只是浪費時間。不被往事困擾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更多的新鮮事物去迭代吧。於是,一次次努力把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如果說夜晚只給了我思緒走牛角尖的便捷也不全面,畢竟值得期待和開心的事情還是有的,比如即將送達的快遞,比如琢磨琢磨給自己做什麼美食,比如期待某件事的完成。

雖然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新書不要寫悲劇,但似乎這種題材更順手一些。也刻意不讓自己去看現實題材的影視作品,但卻總被莫名吸引到。我覺得很大程度上重生文拯救了我,讓我看到了人生可以重來的希望,雖然明知道只是小說但真的很爽。

也幻想過一覺醒來重新回到十幾或者二十幾年前,那時候應該很多事情都還來得及吧。不然為什麼母親總是告誡我,已經這麼大歲數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反正快走完了。每當聽到這些內心都會湧起深深的無力感,她暮年說這些話尚且情有可原,可是為什麼要用她的三觀來綁架我,進一步成為她娘家的“血包”呢?共生絞殺何時才能結束?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些就會有寫不完的文字,興許是內心太多哀怨無處發洩吧。看著母親因為衰老而越來越狰狞的面容,我實在沒有同情的感覺,只想逃離,逃的越遠越好。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反而心裡能輕鬆一些,知道了便會心生不甘。所以千萬不要共情父母那一代人的遭遇,他們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會覺得是因為我們的出生才會造成他們的不幸,於是給不堪的生活找到了發洩的出口。而我們自然淪為那些炮灰。

記得抑鬱症最嚴重的那段時間,無數次想到自殺,緩過來後溯源皆是因為原生家庭。到底還在留戀什麼呢?如果說黑夜是思緒最密集的時刻,那可不可以給我一道答案之光?各種碎片化的思緒相互交疊著,總能沖散剛聚集的精神氣。這種感覺很像明明想創作一篇長篇小說,卻下意識分散成了無數篇沒什麼關聯的短篇散文。

努力想回憶曾經的幸福時刻來溫暖餘生,好蒼白。轉眼間天色已然微微亮起,我討厭的白天又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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